屹立在郑州市烈士陵园的李传起烈士墓。1948年,年仅18岁的他在郑州战役中牺牲。
李传起烈士的侄媳妇向记者展示仅存的一张李传起母亲的照片。老人临终前仍念念不忘她的财儿(李传起的小名)。
李传起烈士侄子的家。如今他们的日子好了,家里人也住上了楼房
郑州市烈士陵园,第四野战军战士李传起与其他战友的墓碑屹立于此,他是一个小伙伴们眼中的“孩子王”,是一名投奔革命浑身是胆的小伙子,是一个为了解放郑州壮烈牺牲的英雄,他将热血抛洒在郑州这片土地上。记者几经周折找到了烈士李传起的家人和他儿时的伙伴,和他们一起追忆李传起18年的人生历程。
李传起烈士档案
性别:男
出生地:河南民权县三皇店村
出生时间:约1930年
参军时间:1947年
所在部队: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
牺牲战斗:解放郑州
牺牲时间:1948年10月22日
现在家人情况:有一个年近八旬的姐姐、3个侄子和其家人
一位烈士18年的人生
从小没了爹,饥饿一直伴随着他
李传起的家在民权县三皇店村,现在的这个村子位于连霍高速公路民权县出口两公里附近。按照现在当地人的说法:“我们现在过得日子比当时地主的日子都要好。”但是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,这里却是一个土地沙化严重,粮食产量很低的地区,就是这样的贫穷地方却是经常遭遇流匪溃兵的“光顾”,这个村子离陇海铁路不远,这些残兵败将下了火车,附近村庄的农民就要遭殃。
很多农民由于饥饿等原因不得不外出讨饭,但绝大多数人一去不回客死异乡。李传起的父亲带着全家人的希望“闯关东”。当年只有七八岁的李传起是家里的老小,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,家里没有田地。结果,李传起的父亲冻死饿死在东北大雪中。家人也没有找到李传起父亲的尸骨,只用了一件衣服和一抔沙土将他“埋葬”。
李传起成了无爹的孩子,家里只靠哥哥为地主家打短工挣点粮食糊口,饥饿一直伴随着他。但这样的环境,也让他养成了“天不怕地不怕”的个性。
有想法的他,和同乡一起干革命
“李传起是个‘孩子王’,是我们这一片的头儿,大家伙都听他的。李传起比我大几岁,我从小就跟着他玩。”李传起儿时的玩伴张玉甫介绍说,李传起当时不到1.7米,长得比一般的孩子粗壮。十五六岁的李传起曾经给地主家放过牛,但还是吃不饱饭,他还和同村的玩伴去捡柴火背到集市上换点小钱。
“李传起是个很有想法的人,他胆子也比我们大得多。那时候我们都听说,全国很多地方都解放了,解放军是老百姓的军队,也招收穷人家的孩子,我们一起玩的几个伙伴都对参军有点想法,但是都没有胆子去。”张玉甫说,在一次捡柴火的时候,李传起突然告诉大家,他要去当兵,然后扔下工具就往村东跑了。
李传起的侄子李克仁说,他听奶奶(李传起的母亲)说,那时候李传起胆子很大,敢站在大树上往下跳,性格也非常开朗,而且只要是认准的事情,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要做到。
“当时家里吃不饱,三叔就和奶奶商量,说自己要去当兵。”李克仁说,李传起说与其在家里饿死,还不如出去闯一闯,如果能够争得荣誉更好,如果牺牲了也是光荣的。“而当时我父亲也是当地民兵的一个排长,他也积极地鼓励三叔参军。”随后,李传起和不少同乡走上了革命道路。
参军一年后,寄来一封简单家书
李传起因为家里穷从小没有读过书,1947年参军后,很长一段时间内家里都没有他的消息。一年后,李传起给家里发了一封简单的信件。
张玉甫说:“内容非常简单,我想这封信不是不识字的李传起写的,应该是让人代笔的。”信的大概内容是:娘,哥,我现在已经入伍了,你们不要惦记我了。哥,我原来在家的时候很调皮,现在当兵了,我要好好干,你们放心吧。哥,你要照顾好母亲,等有机会了我回去看看你们的。
李传起从离家参军,到1948年在解放郑州战役中牺牲,这封家书成了家里人了解他的唯一信息。这封信里没有提及任何关于他所在队伍及参加战斗的情况。而收到这封信一年后的1949年,家里又收到了一封信,这封信却是李传起牺牲的消息和一个烈士证明的材料。
18岁的李传起为解放郑州奉献出了年轻的生命。
一位母亲一生的惦念
逢年过节不忘给儿子摆上一套碗筷
“当时我们没有把三叔牺牲的消息立刻告诉奶奶,怕她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,但是一年后老人家还是知道了,奶奶经受了‘青年丧夫中年丧子’的痛苦是很巨大的。”李克仁说,丧子之痛伴随了老人的一生。
逢年过节,家里人在一起吃饭,老人家总是要多摆放一套碗筷,这是老人家给小儿子准备的。李传起的小名叫“进财”,老人家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念叨“财儿,我们一起吃饭”。老人一直活到了97岁,直到1997年去世时还念念不忘她的财儿。
现在家里人已经没法找到李传起的烈士证,因为老人常揣在身上或藏起来,很少让别人接触。“奶奶将三叔的烈士证看成了自己的儿子,烈士证对奶奶来说也是个念想。在三叔牺牲后,奶奶每年都可以从有关部门拿到一些抚恤金。”
曾想去烈士陵园看看自己的小儿子
李传起的母亲一直有一个愿望,就是能够到郑州烈士陵园看看自己的小儿子,但是这个愿望却一直都没有实现。老人曾经还想把李传起的坟迁回老家,但是后来也是因为贫困未能如愿。
“我们原来这里很穷的,土地沙化严重,粮食产量低,有一年15亩田只收了5斤小麦。民权离郑州也不近,去一趟也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事情,根本没有能力让奶奶去看看三叔的。”李克仁对于未能让奶奶实现愿望有很大的遗憾。
现在,李克仁的3个女儿都在大城市打工,每年都能给家里寄一些钱,儿子在当地一所学校教书,日子在当地算是过得比较滋润。李克仁说:“如今我们的日子好了,儿女都能挣钱,你看我们家里也住上了楼房,当年穷没能让奶奶去郑州看看三叔的坟,等我们有机会了就去郑州看看三叔,替老人家实现愿望。”